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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(1 / 2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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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谢崇对周清爱到了骨子里,根本不愿委屈了她,即便他再是心急,也将六礼的程序完完整整走了一遭,而后婚期才定下。

  说起来也是巧了,明仁帝下旨,命谢岭与宁玉芜一月内完婚,这段时间里的吉日只有一天,所以他二人必须同时娶亲,若是不知内情的人,恐怕真以为谢崇与谢岭兄弟情深。

  谢崇根本不愿与谢岭掺和在一起,但若是不趁着十八那日成亲,下个吉日要等整整三个月,他实在是忍不了了,便只能强压下心底的郁燥,定下婚期。

  与他相比,侯氏也不好受,儿子娶了个罪臣之女为妻,就算宁玉芜是自己的亲外甥女,她依旧憋着气,近来就跟炮仗似的,一点就着,对着丫鬟奴才非打即骂,那副模样说不出的凶狠瘆人。

  不过这桩婚事是圣上定下来的,侯氏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,好在玉芜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,比起周氏那等二嫁的妇人强出了不知多少倍,两人同一天进门,她就不信那个小小的商户女能挺直腰杆。

  周清并不知谢府究竟是什么情况,这天昭禾带着雁回来到香铺,亲自用尺子给她量体,“若是自己绣嫁衣的话,怕是来不及了,好在云梦里的绣娘手艺极佳,肯定能将我的清儿打扮得艳丽逼人,活色生香,保证谢崇看见,便再也移不开眼了。”

  边说着,郡主边用手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肢,抿唇轻笑着道,“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?‘一捻楚宫腰,体态更妖娆’,即使本郡主自小长在宫里,也没见着几个腰细如柳的美人,谢崇当真是福气不浅。”

  第74章 大婚

  听到昭禾的话, 周清面颊微微泛红, 拉着女人的手不让她乱动, 柔柔道, “昨日我又做了些竹香,不过还得窨上一段时日,上回剩下的那些绸缎庄可还够用?”

  先前在云梦里点燃了竹香,那种清冽的香气甫一四散开来, 便引来了无数的客人, 不止有年轻生嫩的小娘子,还有不少舞文弄墨的男客,他们觉得这种混合着橘叶的微酸的竹香,不同于以往厚重霸道的香料, 特别而又不落俗套, 因此想要采买的人委实不少。

  只可惜除了周家香铺以外,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卖竹香,周清亲手做出来的香料还都送到了云梦里, 客人们自然买不到。

  眼下云梦里熏制的香帕,在京城可是头一份儿的, 再加上昭禾郡主的身份,无比尊贵,笼络住老客的同时, 也吸引了不少新客。

  想起锦绣园门可罗雀的场景, 昭禾心里头甭提多痛快了, 在她看来, 柳家人无论是主支还是旁支,没有一个好东西。先有柳贺年利用返魂梅杀妻,后有柳老板放话收购云梦里,种种举动,就跟浑身长满脓包的癞蛤.蟆一样,令人无比恶心。

  “竹香肯定是不够用的,所以才让你多做一些,等清儿成了谢夫人,若是再劳烦你做这些琐事,指挥使恐怕会不高兴。”

  所谓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虽说昭禾跟谢崇的接触不多,但她却能感受到那人真实的心意,知道他对清儿的感情万分炙热,全然不掺假,就算他声名狼藉,昭禾也相信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发妻,不让清儿受到半点委屈。

  “即便我跟指挥使成亲了,也会继续调香。哥哥入了翰林院,日后肯定不能承继家业,父亲准备让我接手香铺,省得开了几十年的铺子就这么闭店了。”周清将胳膊抬起来,方便昭禾动作。

  等尺寸量好后,昭禾冲着雁回努努嘴,女官手里捧着一只木匣,并不算大,也不知装的什么。

  “这是何物?”周清有些不解。

  昭禾背着手,抿唇笑道,“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,此物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贺礼,成亲那日千万得用上,否则辜负了我一番苦心,那可如何是好?”

  木匣沉甸甸的,周清拿着它走到桌前,伸手将盒盖打开,待看到盛放在黑色香云绸上的琉璃瓶时,她心有所感,红唇轻启,“大食水?”

  产自大食国的蔷薇水并不多,能完好无损运到大周的更是少之又少,因此每一瓶大食水都价值不菲,装在色泽深浓、做工精致的琉璃瓶中。要是俭省着些,一瓶能用上足足半年,这股味道馥郁香甜,如同醇厚粘稠的花蜜,实在是让人难忘。

  “郡主,大食水太贵重了。”

  “再贵重也比不上你,我虽对调香一窍不通,却也知道这蔷薇花露的用法,沐浴时水温颇高,在里面滴上几滴大食水,馥郁花香便会一直停留在身上,经久不散,绵延不绝。而且我听说,宫妃侍寝之前都会用这个,说不定还有别的妙处呢......”

  说到后来,昭禾的声音压得极低,柔柔的气息喷洒在周清耳廓,其中毫不遮掩的调侃让她面颊酡红,杏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。

  转眼就到了十八那日,三天前云梦里便将嫁衣送来了,但不知是怎么回事,胸口处有些勒得慌,穿上太过贴身,让周清窘迫的很。无奈之下,只能将衣裳送回了绸缎庄,让绣娘帮忙松一松,这才合体了。

  成亲当天有不少繁杂琐碎的事情,天不亮周清便被席氏叫起来了,坐在妆匣前任由全福人梳发上妆。

  看着铜镜中娇艳莹白面庞,她不免有些怔愣,同时心中也升起几分期待。先前跟罗豫成亲时,她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一片茫然,说不忐忑肯定是假话,但谢崇却不同,这个男人虽不似罗豫那般斯文,但却是个表里如一,重信重诺的性情,就算看起来再是凶狠,名声再是不堪,周清也不在乎。

  只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心。

  隔着衣裳按了按颈间坠着玉雁,她抿唇轻笑,杏眼微微弯起,如挂在漆黑天幕上新月,银辉淡淡,却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  全福人心里暗暗赞了一声,原以为周氏嫁过人,还生下一子,就算姿容生的再漂亮,也比不过二八年华的娇妍女子。哪想到今日一见却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,此女不施脂粉就艳丽逼人,稍作修饰后,更像盛放在枝头的牡丹花,微微一颤,都有透明露水滴四溅飞扬。

  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花轿已经来到香铺门口了,自然不能耽搁。周良玉弯腰将妹妹背起来,快步往外走。

  “清儿,你一定要过得好。”

  听到这话,周清眼眶略有些发热,轻轻应了一声,随后她糊里糊涂被送到花轿中,摇摇晃晃往谢府的方向赶去。

  因谢岭也在今日成亲,侯氏可以不在乎谢崇,但对于唯一的儿子她却万分上心,将婚礼筹备的妥妥当当,几乎挑不出半点差错。毕竟此刻生出事端的话,丢的不止是谢崇的脸面,岭儿也讨不着好。

  偌大的谢府热闹极了,张灯结彩,宾客盈门。

  盖头遮住了周清的视线,除了那双皂靴以外,她什么也看不见,即便如此,她并不觉得心慌,毕竟谢崇就在身边,二人分别攥着喜绸的两端,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拜了天地。

  周清只觉得有些不真实,此时此刻,她仿佛在做梦一样,直到被送到新房,依旧没缓过神来。

  金桂作为陪嫁丫头,这会儿就站在床榻边上,屋里除她以外,还有两个清秀的丫鬟,看着大概二十上下,恭恭敬敬的跟周清行礼。

  “奴婢豆蔻/丁香见过夫人。”

  “这名字不错,是谁给取的?”周清来了兴趣,忍不住问了一嘴。

  个头高挑的丫鬟叫丁香,脆生生答道,“指挥使知道夫人喜欢香料,便将我们姐妹的名字给改了,说这样您能叫的顺口些。”

  周清没想到谢崇竟会这般细心,光洁莹润的玉雁被女人握在手中,指腹一下下摩挲着,金桂端着茶盏走到近前,她将盖头掀起一角,涂了口脂的唇瓣露在外,沾了些水光后更显柔嫩。

  豆蔻丁香即使没看到夫人的全貌,但管中窥豹之下,她俩也能确定,主子肯定是难得的美人儿。

  等了不知多久,天已经黑透了,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屋里的丫鬟纷纷行礼问安。

  黑眸紧紧盯着那道穿着凤冠霞帔的倩影,谢崇心间涌起浓烈的渴望,他几步冲到床沿边上,修长手指颤抖地掀开盖头,待看到令他魂牵梦绕的娇美面庞时,男人的呼吸陡然急促不少。

  “你们先下去。”谢崇摆手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