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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(1 / 2)





  谢珽泰然受之,又道:“听闻乔大人科考前,曾与我那位岳父有旧?”

  乔怀远脸上一红,“下官有幸承蒙楚大人指点文章,倾囊相授,才有后来进士登第的喜事,一直深为感激。”

  “这样说来,你与内子也是旧识。”

  谢珽垂眸,语气轻描淡写。

  阿嫣的心头倏地一跳。

  年少时懵懂初开的稍许情怀在乔怀远翻脸退亲的那日,就已深深掩埋,再多的难过、失望,在被迫嫁来魏州时,也都隐藏殆尽。此刻她再看到乔怀远那张脸,脑海里固然有春朝雨日的旧事呼啸而过,心里却已不似最初那样失落。

  尤其这等场合,她竭力端庄,不露半点异样。

  谁知谢珽会忽然提及?

  阿嫣不自觉捏紧了手指,觑向谢珽,就见他也正望着这边,双眸深若幽潭,却不似寻常冷厉。想来这男人身居高位,又没真把她放在心上,不至于计较这点旧情过往。

  遂牵起笑意道:“确实曾相识。”

  “既如此,赐酒一杯。”

  旁边侍卫应命,斟酒端了过去,就听旁边武氏极默契地道:“既是楚家的门生,这杯酒权当是王妃赐的。千里迢迢赶来不易,玉露,再赐个果子,权当慰劳。”

  两个赐字,道尽精髓。

  乔怀远神情微僵,见玉露锦衣光鲜,端着果盘走了过来,居高临下的往前递了递,脸上险些没挂住。

  跪地行礼的姿势在这一刻忽然难堪起来,乔怀远取了一粒果子,甘甜汁液咬开,落在舌尖却尽是苦涩。

  曾被他狠心舍弃的少女,如今已成旁人冠上明珠,翟衣彩绣,尊卑殊异。他甚至不敢抬眼,只瞥着那一角锦绣裙裾,僵身而拜。

  “谢王妃赏赐。”

  “不必多礼。”阿嫣远眺着演武场,漫不经心地颔首。

  谢珽在旁瞥见,心中暗叹。

  到底是小姑娘,自以为掩饰得很好,其实是欲盖弥彰。

  她分明是还没彻底放下往事,仍旧心存芥蒂,连正眼也不肯多瞧。这姓乔的算什么,值得她困在坎边跨不过去,迟迟无法释怀?

  场上的射箭已然分出名次,下一场是马球。

  谢珽忽然起身掸了掸衣袖。

  “听闻京城众亦盛行马球,我朝官员更是文武兼修,多半能打一手好马球。乔大人既是京城来的,又得吉相青睐器重,想必身负绝学。不若与本王一道下场,试试身手。”

  说着话,命人去准备球杆束袖。

  乔怀远面色微变,忙推辞道:“下官才疏学浅,对马球之术也一窍不通,恐怕贸然登场会扰了殿下的兴致,玷污今日盛会的威仪。还望殿下……”

  话音未落,就被谢珽打断——

  “试试身手罢了,乔大人不必自谦。”

  语毕拂袖,似颇不豫。

  近处坐着的都是王府的亲信,手握军政重权的老狐狸们,谁还瞧不出乔怀远名为御史,实则是帮他的准岳丈刺探虚实?

  见谢珽起了头,众人立时你一言我一语,只说男儿带吴钩上阵杀敌都是常事,小小马球而已,焉能怯场?吉相是宰辅之尊,挑中的贤婿定有过人之处,乔大人如此器宇轩昂,实在无需过谦。

  众人齐齐相劝,几乎是将乔怀远架在火上烤,就差赶鸭子上架了。

  乔怀远脸色泛白,拳头紧攥。

  他在京城也曾打过几场马球,但那只是相熟的同窗们游戏罢了,并没多少真功夫,连寻常的纨绔子弟都不如。

  而眼下,是在河东的演武场。

  那些将士都是真刀真枪杀过敌的,性情悍烈且训练有素,将马球场变成了杀伐场。听说从前演武时,一场马球打下来总能重伤好几个,不是头破血流就是骨断腿折,旁人也习以为常。

  他这点能耐,上了场不是等着挨打么?

  但如今情势相逼,谢珽麾下将士蓄意挑衅,他总不能落荒而逃。

  乔怀远推不过,只能勉为其难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演武场外旌旗摇动。

  鼓声过后,两队人骑马入场。

  谢珽亲自登场打马球,着实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惊喜之事,原本还交头接耳的宾客女眷们,在片刻间便安静了下来。就连阿嫣的目光,也牢牢黏在他的身上。

  贵重的礼服换去,他穿了身墨色锦衣。

  晌午的日头炽烈高照,他束袖执缰,右手握着马球杆,金冠下剑眉修目,轮廓冷硬,玉山般昂然坐于马背,只觉神姿威峻。

  少顷,鼓声动处马球飞出,两方人马立时催马竞逐,依阵散往场中。

  比起京城的球会,这场可谓惊心动魄。

  开场后没过两个回合,就已险象环生,场上你攻我防,剑拔弩张,情势来回骤转,让满场宾客看得揪心而激动。众人几乎屏息而观,不时为利落爽飒的防守和进球爆出阵阵喝彩。

  谢珽戎马出身,对此游刃有余,他甚至在有意收敛,甚少展出攻势。